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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少数民族节会大观》(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
作者:云南师范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刘竹(作者授权)
水 族 节 会
水 族
水族现有人口二十八万六千多,主要聚居于黔南,广西南丹、环江、河池等县也有分布,与秦汉时聚居于岭南一带的“骆越”人有渊源关系,属古代“百越”族群的一支。大约八百年前,其先民从岭南沿红河水和龙江向西北方向迁徙。隋唐时期,水族社会尚处于原始社会后期阶段;宋代以后,开始进入早期封建社会阶段;元初,水族酋长受中央王朝册封为土长。其语言属汉藏语系壮侗语族侗水语支,古老的文字“水书”有一百多个通用单字,但并不用于日常生活,主要为鬼师占卜时用。
水族聚居地,溪流交错,气候温和,霜期较短,多为饶美之地,有丰富的谷物出产和各类水果。水族以大米为主食,还喜食糯米、酸莱、辣椒、腌鱼、腌肉、烧酒、甜酒等,当地出产的“九阡酒”,用糯米和多种草药酿成,香气馥郁,醉美可口,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此外,水族的民间文学也十分丰富,除神话和传说故事外,还有大量的情歌、颂歌、礼俗歌。
苏 宁 喜 节
苏宁喜节,源于水族敬供生母娘娘的原始宗教活动,其范围广及三都、荔波、独山、都匀等地水族村寨,其中又以当地吴姓水家最为隆重。
据传,古时的水族住地,气候炎热,衣食又差,灾病常常发生,而其中又以幼儿受害尤甚。人们悲痛的哭声,惊动了天上主管降生的仙婆。仙婆下凡人间,剪纸行法,使很多失去子女的妇女,都同时在四月丑日(水历)这天生下了孩子。为感激仙婆,而沿袭成了这一节日。传说真实地反映了在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的远古时代,水族先民生活的艰辛,反映了他们希望人口繁荣的美好愿望。
节日的内容之一,是繁复的祭祀活动。牙花散、牙花离、牙花隆、牙花术传说都是赐福佑人的生母娘娘。她们的供品有鸡鸭、猪肉、花糯饭、红鸡蛋、豆腐、酒等,供在里屋的“希登”桌上。墙头还有排排纸人、用竹竿缠上纸须做成的“枚化”、用小竹竿缠上纸须做成的小拱门。桌边还有装着妇女儿童衣饰的小竹箩。牙却,是心胸狭窄,最易闹别扭,又喜欢作祟的野神。稍不留意,她就会给人带来奇祸怪病,孩子们受害犹为严重。为使牙却不闹事,就用簸箕设一地席,摆上鸡鸭鱼肉等供奉她。祭祀由家庭中年事最高的女性主持。祭毕,所有妇女儿童共同进餐。这一天,无疑是一个妇幼节了,再凶恶的男子,也得收敛几分,不敢责怨打骂妻室儿女,唯恐仙婆和牙却迁怒其身降下灾祸。
节日内容之二,是妙趣无比的“儿童游会”。村寨中所有的儿童结成队,提着精制的小竹篼,唱着歌,挨家挨户讨年饭。每到一家,人们都热情地接待他们,散发糯饭、肉块、豆腐干、红鸡蛋给他们。小竹篼盛满了,他们就跑回家存放起来,继续讨下去,直至走完最后一家。他们开心地唱道:
“苏宁喜,好时光,
仙婆节,无优伤。
感谢牙花散,
多谢牙花离,
我们多幸福,
我们来歌唱。”
卯 节
卯节,水语又称“借卯”(吃卯之意),于水历的九、十月间举行(农历六月),其中又以辛卯日为最佳日期。这是因为《水书》曾把水历十月喻为“绿色生命最旺盛的季节”,而辛卯日则被认为是“最顺利的时日”。在民间,也流传着关于这个节日的众多传说。
一说:远古之时,水族先祖拱恒公率领子孙来到九降地区,撵走了野兽,开辟出良田。他种的南瓜,一根藤儿牵九岭,一张叶儿盖满坪,南瓜如同河里的鹅卵石,数也数不清。没想到,有一年,恶神降灾,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吞噬庄稼,急坏了水家。一晚,拱恒公梦中受神灵指点,发动子孙用灶灰和屋尘灭虫,获得成功。于是拱恒公决定于这天备办丰盛的酒肉,享祀神灵,以表感激之情,卯节从此便流传下来。
一说:还是人类刚学会种植水稻的时候,龙江上游,樟扛和亚散河流域的水族人民,生活一年比一年有起色。不料,有一年这里发生了大早灾,田地龟裂,秧苗焦黄,河流干枯,人们的心也被烈日晒得比下油锅煎熬还难受。此情此景被溯龙江上的缅嘎响(龙女)发现了。善良的缅嘎响,偷来了阿妈母龙王的润喉珠,放水救活了良田。不料,母龙王龙颜大怒,不但把女儿化成了一尊石像,还放下天虫,残害庄稼。此时,缅嘎响又一次在梦中启示人们用烟灰灭掉了害虫。为了感激缅嘎响,从此每年的这天,人们就要唱歌玩山,备办祭品,供缅嘎响享乐,卯节就这样传下来了。
如今的卯节,承袭古老的习俗,家家户户都把房前屋后打扫干净,摆上醇香的米酒,丰盛的佳肴,祭天敬祖,以祷风调雨顺,无病无灾,吉祥如意。特别的是,水族卯节节期并不同一,而是分为四批,按荔波水利、荔波尧台、荔波水浦、三都九吁的顺序依次进行。据传,当年缅嘎响就是依此顺序放水救灾的,所以如今的卯节也依此秩序来过。
节日的娱乐活动主要为玩山唱歌。不过,只有未婚青年才能自由对歌,四方八乡的老少则赶来看热闹。平时青年们的交往,总是按风俗避开父母的,只有卯节这天破例,所以这天他们格外高兴,歌儿也唱得格外的甜美自在。
端 节
端节,水语又称“借端”(吃端之意),是贵州三都、都匀、独山、荔波等县境内水族人民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
水族历法,以小季(农历九月)为岁首,以大季收割为岁终。因此,每年农历八月下旬至十月上旬的亥、午、未日,当地水族村寨就要按古老的传统轮流过端节,以此庆祝丰收,预祝来年顺心如意。
端节的前一天晚上,各家都搬出深藏的铜鼓悬于庭中,尽情敲击,同时还认真地检查一遍过端的物品是否已齐全。这天,水族均不吃荤,要待第二天的“跑坡”活动完后才开荤。据说是因为水族的一位远祖为款待自己的子孙上楼取肉在这天摔死了,行此俗以示后人对远祖的怀念。
端节清晨,成年人挨家挨户地去喝年酒,倾寨的儿童则叽叽喳喳地欢闹着,尾随在大人身后去讨馔品。天真的孩子们认为谁获得的品馔越多,谁就最能干,来年也最健康、最幸福。所以每次分东西时,他们都踮起脚,伸长手,讨要声又尖又高。此时,所有的大人都不忌讳孩子的顽皮,总是让他们尽情玩乐。若是谁冷遇了他们,来年他家就再也得不到这种天伦之乐了。
水家的节宴,丰富极了,有鱼虾、豆腐、瓜果、糯米饭、甜酒等,其中最为珍贵的,是“鱼包韭菜”的一道菜。传说,这道菜是水族远祖向北迁徙时,当地一位老者馈赠的礼品,今天水家就用这道菜来祭祀祖先,以示深切的怀念之情。
下午,隆重的赛马活动在端坡举行。只见赛场上,骏马凌空飞腾,热烈的喝彩声、欢呼声淹没了一切。坡上的座座帐蓬,坐满了赶节的人们,他们在这里尽情地唱山歌、吹芦笙,欢度佳节。
端节的流行区最广,端节的传说也源远流长。传说,很古的时候,水族祖先在诺仙术(凤凰鸟)的指引下,来到了三洞一带。祖先们为了生活,又分成了几支到别处谋生,时间长了,彼此都十分想念,于是约定到三洞团聚。后来,人口越繁衍越多,分散的地方也越来越广,老是到三洞聚会,十分不便。于是大家又商量分为四批来过,日期择定于安葬远祖的日子——猪场天(亥日)。再后来,随着水族人口的日益兴旺和分布地区的扩大,又分成了五批、七批、八批端节。如此代代相传,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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