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ZoeloveWei
  
                                                     薇与佐伊公众号授权
                                                             

｜“他只有一双眼睛，可那是一双多么美妙的眼睛啊！”

——保罗 塞尚

 

 

上周，华南的天气很妙。上午是入夏后的狂风暴雨，下午是初夏的风和日丽，晚上是入夜后的万籁俱静。

 

没有比这更适合看展的天气了。于是，我选择了《石汉瑞 启蒙者》设计展及《葛饰北斋》。

 

说起石汉瑞，不由看了看自己钱包里的港币，香港渣打和汇丰银行印发的钞票，现今仍保留着石汉瑞的设计图案。正如老先生自己说的——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才能真正理解创作。在这套钱币里面，老先生将具有吉祥寓意的中国神兽画在了钞票里：10元是鲤鱼，20元是应龟，50是狮子，100元是麒麟，500 元是凤凰，最高面额1000元则是龙。

 

注重风水文化的香港，纸币满载美好吉祥寓意，老先生对本土文化特色的敏感可见一斑。这样的巧思，在老先生的设计中比比皆是，《石汉瑞 启蒙者》设计展作为老先生在中国内地的首次个展，完整呈现他自20世纪60年代至今逾半个世纪的设计实践历程，汇聚85套品牌设计案例以及书籍、杂志、钱币等实物设计与多套珍贵手稿，让人目不暇接。

 

石汉瑞先生被誉为“香港设计之父”，他可以说凭借一己之力，触发中国香港与内地平面设计的意识觉醒。这样的推动力后世的设计师难以企及。数量众多的作品中，东西方的文化巧妙结合，有趣的是，老先生极为尊重文化本源，他的创作里多见东西方文化的对比及调和，少见如港式鸳鸯般把不同东西“沟埋”。正如他自己在访谈中所说，他并不喜欢“blending”（混合）这个词。

我想，老先生的作品很难一言以蔽之如何好，但他在你面前，你能感受到品牌的张力，美的冲击，还能隐约感觉到作品后面的温度，这就非常了不得。在他众多设计中，印象最深的还属1988年为首届Asia/PacificDesign Conference的海报，将喜多川歌磨的仕女形象与朋克现代女相对比，整个作品用浮世绘惯用的木版画呈现，东西方的文化符号、图像、美学巧妙被提取、吸收、转化，老先生成功创造了自己的视觉系统和符号。

 

说起浮世绘和木版画，不得不提葛饰北斋。这位江户时期的画匠，他的《神奈川冲浪里》最被人们熟知，甚至成为了emoji表情包。包括我自己，也是从这幅画开始认识他，体会他。惊天的巨浪、只见端倪的远处富士山，视点极低，仿佛每一个观者都置身于惊涛骇浪的小舟，排山倒海巨浪即将扑面而来。

 

但北斋先生的有趣不止于此，他不仅描绘自然，他的画作包罗万象，有寻常人的喜怒哀乐，也有鸟兽虫鱼、山川草木，有些作品甚至品出一点点日漫的感觉。

 

行家都说北斋的绘画中罕见地揉和了当时日本胜川派、狩野派、士佐派等各家所长，同时吸取了西洋画与中国画的精髓。外行虽不懂这样的道道，但在那个没有滤镜的年代，他的画从来不缺跳出画框的想象力，很是浪漫。

 

晚年的北斋在《富岳百景》画集的后语写下了那段著名的自传式结尾：

 

“6岁时我就喜欢画各种东西，我画过很多的画，

但70岁之前的作品都不值得一提，

希望我到80岁能有点进步，

90岁能明了事情的深意，

100岁时我的作品会很棒，

每个线条，每个笔触都会充满了生气！”

 

这样的谦卑估计是两位大师的共同之处了。如石汉瑞，极少谈论到虚无缥缈的创意或自诩为天才，他反而将灵感具象化，给予后辈的建议是务实地挖掘客户的需求和背后的文化。我想，正因如此，两位大师作品中闪现出文化的叠加才如此夺目，也让每一个观者在这个暴雨与艳阳交错的夏日，心无挂碍，心有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