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栓儿本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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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10月19日讯#：湖南一派出所副所长为女儿“强出头”的消息引发争议。网传文章称，日前，因迟到，湖南株洲育红小学一名三年级女孩，被何姓女教师罚站数分钟。女孩父亲，株洲渌口派出所一副所长知悉情况后，驱警车直入学校，将何姓教师带走，并关入审讯室7小时。“全程被人监视，限制人身自由，没给过一口水，一粒饭……从派出所出来的那一刻，泪水从来没有停止过……我从来没有因为孩子迟到，打过哪个孩子一巴掌！我勤勤恳恳教书，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生在八十年代末，长在九十年代中。

 

那是个文娱活动极度匮乏的黑白年代。没有Wifi、没有互联网、没有微信，甚至连电视、手机都没有的家长们，在茶余饭后充满了无限活力也饱含了教育下一代的万丈豪情。教育孩子俨然成为老一辈家长们除了日常工作外津津乐道、孜孜不倦的第二事业。

 

自然而然，“黄金棍下出好人”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千家万户共同高悬的祖训。而每每这句话以其摧枯拉朽地动山摇之势响彻耳畔时，除了从天而降的黄金棍外，信手拈来的笤帚、衣架、晾衣杆也是如影随形。相较于现在孩子的娇生惯养，那一通通胖揍、一套套拳法绝对是招招制敌、拳拳到肉。用那时的说法叫痛到感叹是否亲生，现在的话讲是揍到怀疑人生。“拳打郑关西，醉打蒋门神”的惨烈虽不常有，但一定量的体罚已然成为当时的常态。

 

作为熊孩子，就在你以为扛住了父母的组合拳就万事大吉时，你的老师则会给你带去更多惊喜。所谓“罚站罚操罚跑步，操场教室揍一路”。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记得父母亲每次见到班主任时的局促不安和毕恭毕敬。“张老师，栓儿就交给您了，他以后要是敢不听话，您就替我狠狠锤他，千万别留情。”每每此时，张老师多是轻扶一下老花镜而后双手交叉于身后，半倾着身子随意“嗯”上两声，但那股睥睨天下的霸者之势已然侧漏无疑。

 

时隔多年，我似乎仍能嗅到张老师那道经典名菜——竹笋炒肉的香味，同学们每每犯下“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时，张老师就会亲手献上这道拿手好菜。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所谓的“罪行”可能仅仅是一次久违的迟到、一次成绩稍差的测验亦或——只是凑巧那天老师心情不好。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后，我们仍然会倔强地在放学后赖在教室不肯离开，经验丰富的男生多会谄媚地踱到正在备课的张老师跟前熟练地套词儿。“张老师，我晓得错咯，你千万莫给我老汉儿说我今天迟到了哈，我下次考好点嘛！”而羞于言辞的女生则只能静静地立在墙角根儿低着头扭捏地用手指一圈一圈卷着衣摆。“下次还犯不犯？”一边批改作业一边头也不抬的张老师用低沉却不可抗拒的声音问到。此情此景，女生多是梨花带雨的重重点头，喉头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响。“那回切（去）了嘛，下回再犯嗮，我逗（就）只有通知你妈老汉儿来学校领人了哦”。

 

很难想象，如果“株洲女老师”事件发生在那个年代，迟到后被老师罚站还敢跟父母诉苦找老师讨说法，那回家之后——可不是标配的男女单打可以平息的，再不济也得混个顶配的男女混合双打加时赛。

 

和几位儿时同窗在闲聊之时，总免不了回忆那一段段“峥嵘”岁月。无独有偶，我们谈论最多的仍然是那位戒尺从不离身的张老师。一位同学笑言：“那个龟儿张老师才歪（凶）哟，有一次打我把篾条都摌断了。”往往及此，我们都是一阵捧腹，继而纷纷不甘落后地诉说当初各种被暴打的经历。而对于那些曾经在我们校园生活中同样扮演重要角色的其它老师，记忆则很模糊、很久远。脑海中闪过的多是他们在三尺讲台上神采飞扬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年和他们的更多交集。

 

一次难得的同学会，我又见到了记忆中又敬又怕的张老师。他还是那样一副睥睨天下的文人之势，所不同的是，手里已没有那一方戒尺，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岁久的拐杖。数度推杯换盏，几番怅寥廓后，大部分同学已然七荤八素，当年班上最顽皮挨揍最多的孙猴儿突然在张老师面前一揖到底，“张老师，当初要不是您锤我修理我，不让我去操社会，我现在不是劳改就是死逑了。劳资不得管！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学生！”孙猴儿那原本滑稽、夸张的动作在他的一通深情告白后似乎彻底失去了笑果，一瞬间我们都木然了。而张老师则仍是以那副高深莫测的之势轻轻扶起了膝下弟子。是啊，在我们行色匆匆、车马兼程的人生旅途中，当你遇到困难甚至误入歧途时，有多少人会停留下来扶一把送一程？当我们在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月底不够花时，又有多少人会后悔当初辜负了恩师的谆谆教诲。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在描写“我的老师”时是不是还会用到“当白发悄悄爬上您的双鬓，不，那是粉笔灰染成的银丝”或者“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名句。当那三尺戒条被无情尘封，当适度的体罚也不再被允许，当一位老师在传道解惑的大业中勤勤恳恳教书、默默无闻育人时却遭遇此等羞辱。那老师们还剩下些什么？人民的公仆辛勤的园丁是否应该带着面具走上讲台。

 

韩信惯娃，当心你成为在树上撒尿的人儿呀！